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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夢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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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齊木國春身上感受到了真實父愛的桐崎耐不住他的苦苦哀求, 同意了請楠雄當助手並且向他隱瞞溫泉旅行的事(顯然後者才是重點)。

溫泉旅行是在下一周的周日,那麽麻煩楠雄來幫忙畫畫的日子, 自然也就定在了那一天。

為了不把這件事情忘記, 一掛斷電話桐崎就將手探向了便簽紙。

只有把計劃轉化成貼在醒目位置的標簽, 才能讓她記得久一點。

便簽紙放在了桌子上,離陽臺門不遠, 似乎是觸手可及的程度。

既然離得這麽近,桐崎難免起了偷懶的心思。她繼續靠在搖椅上,伸出完好的右手,穿過陽臺門的縫隙,探向放在工作桌邊緣的便簽紙。

然後, 她悲慘地發現, 她的指尖只能堪堪摸到桌子的邊緣而已,根本沒辦法觸碰到便簽紙。

預判出現了錯誤。

不過, 雖說她的判斷出了錯,但便簽紙實際上離得也並不怎麽遠,大約兩三厘米的距離而已。說不定只要努力一下,把手伸長一點, 就能拿到了呢。

桐崎這麽想著,盡力伸長右手,將後背完全壓在了靠背上。搖椅緩緩後仰,與便簽紙之間的距離稍微縮短了那麽一點。

實不相瞞,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用力到整個人都快被抻長三厘米了,但依舊沒能碰到——居然還不能碰到!

這就很難受了。

桐崎皺著眉, 心情覆雜,兀自伸著手,怎麽也不願意收回來。

她不甘心。她真的不甘心。為什麽她就是拿不到便簽紙呢?明明看起來是可以輕松拿到的距離啊。

難道是因為她手短嗎?這不可能吧。如果真要這麽說的話,她的身高可要比平均身高多出一大截呢。

想得越深,不甘心的情緒就愈發強烈。桐崎和便簽紙杠上了——她一定要坐在搖椅上拿到便簽紙不可!

被這番執念“蠱惑”住了的桐崎,似乎忘記了自己直接探手去拿便簽紙的初衷其實是為了偷懶。可現在看來,好像還是直接離開椅子走回到屋裏去拿會顯得更輕松一點吧。

可能實在是太過用力了,搖椅的靠背硌得桐崎脊背疼,而便簽紙依舊是遙不可及。她換了個姿勢,跪坐在搖椅上,努力向桌子的方向探身。

搖搖晃晃的搖椅總有幾分不安穩感。桐崎有點心慌。她知道搖椅是怎麽晃也不會把坐在上面的人甩下來的,但難免還是有點擔心。

她一手扶住靠背的邊緣,壓低身子,指尖與便簽紙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。

近一點吧。再近一點。

馬上就能拿到了。

有那麽一個瞬間,她忽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極了間諜電影裏的主角——還是正在偷取某種重要情報的那種主角。

桐崎迷之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。

但其實她需要拿的東西,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便簽紙而已。

以幾乎快要拉傷腰部肌肉為代價,桐崎總算是摸到了便簽紙的邊緣。她屏住呼吸,用指尖摩挲著便簽紙的邊角,一點一點把它拉近。

整張臉都快要憋紅了,她總算是將便簽紙拿到了手。

任務完成!

她長長地松了口氣,心情輕快到都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。那麽,接下來就該把助手的相關事宜記錄在便簽紙上了。

可桐崎卻忽然僵住了動作。她盯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,又四下尋了尋,卻到處都沒有找到筆。

是了,她又不是帶著筆來陽臺的。

沒有筆就什麽都不能寫了啊。

桐崎這麽想著,回頭看向桌子。本想隨手從筆筒中抽一支筆,但筆筒實在離得太遠,根本就不是觸手可及的程度。而唯一一支沒有被放在筆筒裏的筆,離得比筆筒還要遠。

也就是說,除了走近桌邊之外,她根本就沒有其他任何能夠拿到筆的辦法。

……所以她剛才那麽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麽啊?

想一想一分鐘之前與便簽紙鬥智鬥勇的自己,桐崎就忍不住想笑。

她輕嘆了一口氣。還是乖乖地離開搖椅吧,她想。

撐著搖椅的扶手,桐崎慢吞吞地站了起來,趿著拖鞋,走回到屋裏,拿起筆,把“下周日有助手來幫忙畫畫”這句話給寫了上去。

用右手寫下的字,難免有點粗糙,幸好不至於落到看不懂的程度。

桐崎將便條貼在了臺燈上,放好筆,又窩回到了搖椅裏。

今日的陽光分外溫暖,照在身上,眼前感覺不到任何毒辣感。雖然不免有點過於明亮,但也不會折損一絲一毫的愜意。

搖椅慢悠悠地晃蕩著。桐崎脫下了先前披在肩頭的外套,蓋在了臉上,擋住略微有些刺眼的陽光。躺著躺著,困意也鉆了出來。連續幾晚都沒有好好睡覺的她,在搖椅上打起了盹。

她睡得迷迷糊糊的,直到聽到一聲狗叫,搖椅又能晃了一下,才讓她從睡夢中醒來。

她揉了揉眼睛,撐著扶手慢慢坐起身來,這才發現天已經陰沈下來了。日光藏在厚重的雲層之後,而雲又沈沈地墜著,氣溫似乎也降低了幾度。

難怪她睡著睡著就不自覺地蜷縮起了身子,原來是因為覺得冷啊。

桐崎重新披上外套,掏出手機瞄了一眼。

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,看來她睡了挺長的一段時間。

不得不說,她確實睡得相當舒服。

她伸了個懶腰,渾身上下的每一個部分都舒展開了。差不多也是在這個時候,她忽然想起來,剛才好像聽到了狗叫的聲音。

急忙四下看了看,果不其然這聲音是來自隔壁陽臺的哈羅。它不停晃蕩著毛茸茸的尾巴,一下一下全都打在了降谷零的小腿上,光是看著都會覺得癢。

“幸好在下雨之前把你叫醒了。”降谷零笑著說,“否則你可就要被淋濕了吧。”

“要下雨了嗎?”

後知後覺的桐崎看向天空。

先前她只註意到了天色由晴轉為陰沈,雲層也變得稍微厚重了一些,卻根本沒有想到下雨這種可能性。

“最近的雨,總感覺來得很突然呢……”她自言自語地喃喃著,忽然回過神來,忙收回目光,躬了躬身向他道謝,“多謝您叫我起床,不然我肯定要到雨下大了之後才發現不對勁吧。”

說著,她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。看來她對自己的遲鈍還是挺有自覺的。

降谷零一手支著下巴。他很誠實地告訴桐崎,應當接受這份感謝的並不是他——而是哈羅。

畢竟,多虧了哈羅,才能成功將她從安眠中喚醒啊。

哈羅對此驕傲得很,仰起小腦袋看著降谷零,滿心等待他能夠摸摸自己的頭。不過降谷零倒是沒有註意到它的小動作,只是沈沈地嘆了一口氣,低垂著眼,故作沮喪地搖了搖頭。

“其實剛才我叫了你好幾聲,你全都沒有聽見。”他的話語裏滿滿的都是無奈,“總覺得每次你都只會聽見哈羅的聲音,從來都聽不到我喊你的聲音。”

車厘子那次也是一樣,哈羅一叫她就跑出來了。

唉,他好失望啊。

“噗……”

面對難得沮喪的降谷零,桐崎居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了。她輕掩著嘴角的笑意,一本正經地為自己辯解了起來:“我才沒有漏聽您的聲音呢。唔……這麽想吧,降谷先生您的親切呼喚,把我喚醒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的程度。哈羅的叫聲補上了最後的這百分之五,所以我才醒來了。嗯,一定是這樣的。”

她說話時的語調與神態簡直認真到了極點,讓降谷零差點就信了她的鬼話。

也差點忘記了,在自己喊她快點醒來的時候,她還在哼唧哼唧說著“好想吃意面”的事。

不過,偷聽到她說夢話什麽的,這種事降谷零才不會告訴她。

“你的手受傷了?”

降谷零的視線落在了桐崎的左手上。白色的石膏實在是太過顯眼,想不註意都難。

“唔……”桐崎支吾著,很不自然地把手藏到了衣服裏,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,“姑且算是吧。”

都打上石膏了,怎麽還能是“姑且算是”呢?

但降谷零卻沒有戳穿她的小小掩飾,而是順著她的話頷了頷首。

“對了,降谷先生,能冒昧地問您一件事嗎?如果您不願意回答的話,也可以不說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桐崎輕手輕腳地走到陽臺欄桿旁,微微前傾身子,靠近降谷零耳旁,小聲嘀咕著:“您半夜的時候為什麽出門去了?是為了警局的事情嗎?”

她特地把聲音壓得很低,看來她也不想讓別人聽到自己的話。

看來她也是挺敏銳的。

降谷零沒有隱藏,他也不想對桐崎隱藏。

他點了點頭:“對。去處理電影院炸.彈狂的後續事宜了。”

“哇哦……總感覺很酷呢!”桐崎的眼底亮起了光,“能不能……啊……下雨了。”

一滴水落在了她的頭上。隨即更多的雨水落下了。

陽臺聊天被迫中斷。降谷零抱起哈羅,桐崎推著搖椅,各自走進了屋裏。

他們誰也不想被突來的雨水給淋濕。

不過,才剛走進屋裏一秒,桐崎就又走到陽臺了。她倚靠在門邊,與雨擦肩而過。

只需喚一聲,聽到了聲音的降谷零便走了出來,連哈羅也探出了小腦袋。

“下次可以和我說說電影院炸.彈狂的案子嗎?我很好奇。”

她好像有幾分扭捏,應該是覺得自己提出了很無理的要求。

但降谷零卻不覺得那是什麽很過分的請求。

甚至無需太多的猶豫,他點了點頭。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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